余錦鷹創作的舞蹈。 通訊員吳一葦 攝
舞蹈是余錦鷹心里的光。十年來，他逐光而行，從東海島走出，成為一名先鋒舞者。在走過30多個國家100多座城市之后，他決定回到家鄉東海島跳舞，以安撫日益濃烈的鄉愁。這是一個詩意的構想，為此，他悉心準備了三年，回到家鄉建舞壇，捏了8000多個陶罐，他的團隊跟蹤拍攝，精選出10693張舞姿，燒制成雕像，作為這個作品的一部分。5月5日，我們將看到這個舞者獻給家鄉的禮物。
熱愛舞蹈
改變頑皮鄉間少年人生
1994年，余錦鷹出生在東海島水洋村，從小在海邊長大，17歲以前可以用“蒙昧未開”來形容。“那時太調皮，貪玩，每天逃課到海邊摸魚捉蝦，啥都不管，不念過往，不念余生。”日前，接受記者采訪時，他說起自己的成長經歷。
2009年6月，正在讀初二的余錦鷹在電視上看到了偶象邁克·杰克遜去世的消息。那天，村里剛唱完大戲，戲臺子空著，在哥哥的慫恿下，余錦鷹跳上了戲臺，跳了一段邁克·杰克遜的舞蹈，他跳得很忘情，臺下響起了一片掌聲和叫好聲，“我哥當時對我說，鷹，你去學跳舞吧。”
后來，余錦鷹成為湛江藝校的一名學生。他充滿了好奇，但靦腆。他沒有受過基本功訓練，上排練場要吃不少苦頭，壓腿、下腰、踩胯都疼得嗷嗷叫，“每周回家都要找中醫正骨”。看到他練得這么辛苦，父母很心疼，都勸他不要再學了。但是余錦鷹選擇了堅持，他學著忍受，慢慢調整適應。
學跳舞讓他有一種新的體驗——當身體慢慢打開時，仿佛有一道光直射心間。當他盡情舞動時，村里的孩子都向他投來羨慕的目光。他也從中找到了以前沒有的自信。學校放暑假了，他回到村里，到附近的工廠花了150塊錢買了一個廢鐵架，焊上把桿，每天在把桿上咬著牙根練功，揮汗如雨。家人看到他努力的樣子，很欣慰，“懂事了，開竅了。”
暑假過后再返回學校，余錦鷹的進步讓老師和同學都大為驚訝。一年后，余錦鷹考上北京一所舞蹈學校，學習編導和跳現代舞。
“舞蹈拯救了我！它像一束光照進我的心里，讓我知道自己喜歡什么，并樂于去付出和努力。我很幸運，在17歲的時候知道了我的夢想是成為一名舞者，在有光的地方跳舞！”余錦鷹說。
余錦鷹。 記者劉金鳳 攝
創辦劇場 舞者用肢體語言表達藝術
來到北京的學校，余錦鷹苦下功夫，周末周日都泡在練功房，“我起步晚，希望通過勤學苦練能迎頭趕上。”2012年，讀大二的他參加了北京陶身體劇場的考試，從一百多名舞者中脫穎而出，成為幸運兒。陶身體劇場是一個全職的現代舞團，經常在世界多國演出，在國際舞臺上備受矚目。余錦鷹在這個舞臺上迅速成長，幾年來他跟著陶身體劇場到過30多個國家100多座城市演出。他對文化藝術產生了熱切的求知欲，每到一座城市，他都要了解這座城市的歷史文化，去逛美術館，進劇場看演出，去當地最高的建筑俯瞰一座城市。
“我的名字叫鷹。我爸說，鷹飛得高看得遠，而且有兩次生命。”余錦鷹說。他內心里，有著一股鷹的野蠻生長的勇氣和干勁，在陶身體鍛煉了幾年之后，他萌生自己創辦現代舞藝術團的想法。2018年，他離開了陶身體劇場，創建鷹劇場，“我想把內心對藝術的狂想，用身體語言表現出來。”
在余錦鷹眼中，舞者的身體是藝術的材質，是藝術的媒介，要為舞者的藝術理念和主題服務。鷹劇場團隊創作的《神曲》《太陽》通過宏大、夸張、新穎的藝術表現讓人震撼。
回家跳舞愿點亮更多鄉間少年眼中的光
離家多年，余錦鷹對家鄉的思念越來越強烈。他從小生活的海島，成了他創作的靈感源泉。他多次邀請父母去外地看他演出，但父母總說：“等你回家再跳給我們看。”
2019年，余錦鷹回鄉采風創作，看到父母都老了，家鄉也發生了許多新變化，村里的房子以前都是泥土夯筑的，現在很多老房子都拆了重建，改成小洋樓。但村里許多孩子和他當年一樣，眼里還沒有那一束被點燃的光。余錦鷹很唏噓，心里總在考慮能為這些孩子做什么，“對于村民來說，尤其是孩子，需要更多機會去開啟另一種生活。”
多方思量，他決定回鄉跳舞。為此，他創作了一場宏大而富有哲思的舞蹈。在這場舞蹈中，舞者與大地融合，體現人與自然和諧共生。為了更好地突出這一主題，他和父親一起把村民們拆除的老泥墻收集起來，敲出墻泥，再用這些墻泥三年內做了8000多個陶罐，還請景德鎮的匠人照著他的舞姿制作了10693個雕塑。
“每一個雕塑代表每一天不同的自己，不同的舞姿表達不同的情緒、表現現在和未來。這表達的是我，但又不是我，所有的人的每一天都不相同的，希望我的舞蹈能引起觀眾的共鳴。”余錦鷹說。
為了這場舞蹈，他和他的團隊、家人一起準備了三年，準備5月5日在東海島水洋村的戲臺上演，“這份悉心準備的禮物像一個待開啟的盲盒，有太多的未知，希望大家能喜歡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