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松在海里抓了幾只大螃蟹,放到竹簍里,提到學校顯擺。
早讀課,別的同學在大聲讀書。暖暖不出聲讀,只是看課文。
吳松是個話癆,故意逗暖暖:“哎,我跟你講件好玩的事。”見暖暖還是不開口,他說,“你是啞巴呀?不會說話?”
暖暖看都不看吳松一眼。這讓吳松很沒面子,他最受不了別人不理睬他。
吳松眉飛色舞地講自己怎么趕海,怎么在海里抓到大螃蟹。但暖暖還是無動于衷,也不搭他的話。
“你趕過海嗎?你抓過螃蟹嗎?我的螃蟹借給你玩玩,好不好?”
暖暖還是不說話,這讓吳松很沒趣。
“真是給你氣死了!什么暖暖!一點都不暖!該改名了,就叫冷冷,冷冷的啞巴!哈哈!”
吳松說完,覺得自己很會改名,很得意地笑了。暖暖不滿吳松這樣亂講,但是又不想回懟他。
時值9月,南方的天氣還是很熱。這里的人都穿著短衫短褲,手臂、大腿小腿都裸露出來。吳松低頭看見暖暖白白的大腿,眼珠子一轉,計上心頭。他把一只大螃蟹從竹簍里拿出來,放到暖暖的大腿上。
那大螃蟹在竹簍里呆得久了,煩得很呢!現在出來了,正好見到白白嫩嫩的肉肉,這不是老鼠掉進米缸里了嗎?
大螃蟹用像鐵鉗似的蟹鉗狠狠地鉗向那白肉,只聽見暖暖“啊”的一聲慘叫。這刺激了螃蟹,它又用另一只蟹鉗猛地一鉗,左右開弓,越鉗越緊,暖暖的叫聲更猛了。
“哈哈,啞巴會叫了!”吳松更得意了。
“你!”暖暖被蟹鉗,痛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。
“不準欺負人!”坐在后面的龍海用力拍吳松的肩膀。他雖然不喜歡暖暖冷漠的樣子,但更不喜歡吳松欺負人。
“我沒欺負他,是螃蟹欺負他呢。”吳松笑嘻嘻。
龍海朝吳松翻了一個白眼,吳松立即慫了,想把螃蟹從暖暖的大腿上拿開。但螃蟹練蟹鉗還沒過癮呢,就是不松蟹鉗。吳松硬扯螃蟹,暖暖痛得“哇哇”叫。螃蟹松開暖暖,立即狠狠地鉗住吳松的手。
“哎喲,痛死了!”吳松大聲叫道。說罷站起來直跳腳,想甩掉那只螃蟹,誰知道他越甩,螃蟹夾得越緊。他痛得像殺豬般“嗷嗷”叫。
“哼,活該!”暖暖心里暗暗想,覺得腿上的疼減輕了一些。
龍海見狀,趕緊從書包里拿出一瓶礦泉水,倒在螃蟹身上。螃蟹感受到涼意,松開了蟹鉗,爬回了竹簍里。
秦老師走進教室,看到暖暖和吳松都被螃蟹鉗傷了,趕緊帶他們去校醫室。校醫用消毒水為他們沖洗傷口并包扎好。秦老師嚴肅地批評了吳松,讓他向暖暖道歉。吳松也覺得這次玩笑開得太大了,想害人結果又害己,他真誠地對暖暖說“對不起”。
龍海回家告訴爺爺奶奶,暖暖在學校被螃蟹鉗傷了。鐘奶奶聽了,好心疼:“暖暖這儂仔(孩子)好可憐,老頭子,你快去市場買點螃蟹回來。”她決定用當地的土法子來給暖暖療傷。
王爺爺和龍海一起去市場買回一簍螃蟹。鐘奶奶把螃蟹放在一個水盆里,再倒白酒。渴了老半天的螃蟹,猛地張開嘴喝滲了白酒的水。螃蟹成了醉蟹。
龍海按奶奶的吩咐去暖暖家,叫他過來。
暖暖的爸爸媽媽中午不回家,妹妹在客廳看電視。暖暖忍著傷痛,給自己和妹妹做午飯。龍海看著暖暖忙碌的身影,心里忽然有些難過,覺得自己比暖暖幸福多了。
“暖暖,我奶奶叫你來我家。”龍海的聲音比平時柔和了許多。
“嗯,我先把菜炒好給妹妹吃就過去。”暖暖回答道。
暖暖到龍海家的時候,鐘奶奶已經把蟹螯上的肉搗爛,放在一個白色的瓷盤上。其他螃蟹放在蒸籠上清蒸,鍋里正發出陣陣海鮮獨有的香味。
鐘奶奶叫暖暖坐在凳子上,伸出大腿。她仔細查看暖暖大腿上的傷情,嘴里不停地說:“可憐的儂仔!”暖暖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奶奶,他覺得鐘奶奶就像自己的親奶奶一樣愛他。
鐘奶奶揭開暖暖傷口上的白紗布,用搗爛的蟹螯作藥給他敷,再用干凈的紗布包好傷口。當地人被螃蟹鉗傷,老人家愛用蟹螯搗爛做藥來敷傷口,受傷的人同時吃螃蟹肉,認為這樣能很快治好被螃蟹鉗傷的傷口。
螃蟹清蒸好了,鐘奶奶挑出一個最肥的螃蟹,放到暖暖面前,叫他吃。
暖暖拿起螃蟹就咬,但是螃蟹殼好硬,咬不動。再咬,還是咬不動,還差點咬崩牙齒。見到暖暖滑稽的樣子,龍海大笑,說:“你真笨,連螃蟹都不會吃。”
鐘奶奶叫龍海教暖暖怎么吃螃蟹,她去拿點白醋。
“瞧我奶奶多偏愛你!”龍海說。暖暖感受得到鐘奶奶的愛,也感覺出龍海話中的“醋意”。
暖暖按照龍海教的辦法,把蟹身掰成兩半,吃蟹黃蟹膏,沾白醋吃呈絲狀的白色蟹肉,最后才吃蟹鉗。“吃你!”想起被螃蟹鉗傷,暖暖吃它的時候,有一種勝利者的快感。
暖暖一連吃了兩只螃蟹,覺得美味極了。吃飽了,王爺爺讓龍海帶暖暖到水井旁,教他怎么洗手。暖暖覺得好笑,心想,我都11歲了,還用人教洗手嗎?
“你試著像平時一樣洗手,再聞聞自己的手。”龍海看穿了暖暖的心理。
暖暖洗手后,聞聞,手里真的還有很濃的螃蟹味。
“手放進水里弄濕,雙手對拍幾下,再聞聞自己的手。”龍海說。
暖暖學龍海洗手,再聞聞自己的手,神了,螃蟹味完全沒有了!龍海得意地沖著暖暖笑,露出了潔白的牙齒。
在一旁的王爺爺說:“暖暖,大海有好多神奇的東西,也有好多好吃的海鮮,你要學會怎么吃。不會吃,再好的東西也是浪費……”
王爺爺說的每句話,暖暖都聽得入心,特別是“好多東西,你有心去學都不難”那句話,讓他感觸頗深。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