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8歲高齡的盧燕親自翻譯劇本；兩位能演會導的女導演唐燁與龔麗君默契配合；龔麗君、陳小藝、張培、白薈、原雨、陳紅旭等眾多人藝實力女演員在臺上激情爆發(fā)，盡情綻放；濮存昕、鄒健、劉輝、李珀等男演員甘當“大綠葉”襯托……北京人藝全新推出的根據(jù)美國劇作家崔西·萊茨榮獲2008年普利策戲劇獎劇本創(chuàng)作的話劇《小郡之秋》，于11月13日在北京國際戲劇中心·曹禺劇場首演，收獲觀眾如潮好評，連演十五場票房火爆。
北京人藝話劇《小郡之秋》劇照，龔麗君飾演的母親（左二）與陳小藝（右一）、張培（左一）、原雨（右二）飾演的三個女兒在一起。記者 方非攝
98歲盧燕匠心獨運打磨譯名
身為深耕中外文化交流的著名藝術家，盧燕多年前曾為北京人藝翻譯過劇本《洋麻將》，經(jīng)由人藝幾代名角演繹成為舞臺杰作。這一次，她飽含對戲劇和人藝的赤誠，不僅推薦并翻譯了《小郡之秋》的劇本，更賦予劇名深刻含義：“《小郡之秋》原作名為August:Osage County。初讀劇本時，我不由想起中國影史經(jīng)典《小城之春》，雖然時空懸殊，卻同樣剖析瀕臨破碎的家庭關系與女性內(nèi)心的掙扎。若說《小城之春》在春意將發(fā)中蘊藏隱憂，那么《小郡之秋》則以‘多事之秋’的蕭瑟，鋪陳真相與情感的震蕩——枝葉將落，亦更見樹之形與根脈之錯綜。”
“雖是一個美國家庭的悲喜劇，但其中激蕩的人性、糾結(jié)的親情與女性的自我追問，足以跨越語言與地域，讓我們彼此照面。”盧燕希望不僅以飽含深意的譯名，喚起大家對季節(jié)意象的文化共鳴，同時盼望能在觀眾心中留下回響，“當劇場燈光漸暗，愿您與至親坦誠一席；當故事收束，愿理解與愛在生活里續(xù)寫。愿這座‘小郡’的秋天，成為我們各自心靈洗滌的一個起點。”
據(jù)透露，本輪演出期間，盧燕還將特意從美國趕回北京，親自見證這部她投入頗多心血的作品被搬上人藝舞臺。
“姐妹花”導演堅守人藝理念
《小郡之秋》的成功，離不開唐燁與龔麗君這對“姐妹花”導演的默契配合與全力付出。從劇本遴選之初，兩人便達成共識：要打造一部由女演員挑梁、凸顯家庭親情的現(xiàn)實主義作品，并且堅守“還原老人藝鮮明人物塑造”的創(chuàng)作理念。
唐燁對劇情節(jié)奏的整體把控與龔麗君豐富的表演經(jīng)驗碰撞出靈感火花，并對演員提出嚴苛的要求：“不管戲多戲少，每個角色都不能放棄”；既要吃透人物內(nèi)心的豐富性，將自己的人生閱歷融入到角色當中，又要在規(guī)定情境內(nèi)保持30%的即興空間，讓表演“活起來、有新鮮感”。這種“既要生活質(zhì)感，又不流于瑣碎；既要情感爆發(fā)，又不失節(jié)制”的平衡之道，讓整部劇的表演極具戲劇張力。
人藝前所未有的“大女主群戲”
作為北京人藝前所未有的以女性群戲為主體的作品，《小郡之秋》集聚眾多兼具顏值與實力的優(yōu)秀女演員，構(gòu)成了舞臺上最耀眼的風景線。她們個個具有挑梁的能力，在這部展現(xiàn)一個家庭幾代女性情感糾葛的悲喜大戲中，各自發(fā)光又默契相融，將親情羈絆、人性博弈演繹得淋漓盡致。
龔麗君扮演的母親維奧萊特，像是一棵被毒素與歲月侵蝕殆盡，卻仍要強撐門面的老樹，從罵罵咧咧登場，到得知丈夫失蹤后，對趕來的女兒們流露內(nèi)心的恐懼與脆弱，又在彼此的爭執(zhí)與攻擊中不斷暴露出讓人驚呼的秘密，她將這個深受原生家庭傷害、又在多年婚姻生活中百感交集、通過大量服藥想要擺脫痛苦，但終因自私和執(zhí)念陷入孤獨的女性的復雜心理狀態(tài)展現(xiàn)得層次豐富，感人至深。尤其一段產(chǎn)生幻覺后的瘋癲獨白，讓人窺見一個女人一生的荒涼，堪稱“封神級”表演。
一向個性十足的陳小藝扮演的大女兒芭芭拉，強勢的性格令她想要如利斧般砍倒這棵“病樹”，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與樹根脈相連，她試圖糾正家庭的混亂，卻在與母親一次次的爭吵中，驚恐地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變得越來越像她最想逃離的人。這樣由愛與痛共同砌成的圍城，何嘗不是世間無數(shù)親密關系的隱喻？
以往優(yōu)雅的白薈，在劇中以姨媽身份出現(xiàn)，竟然開口大罵；風情萬種的張培，卻被束縛壓抑在“老姑娘”狀態(tài)之中；頭發(fā)染成紅色的原雨，也一改古典美女形象，樂觀的態(tài)度背后隱藏著不可言說的隱痛；陳紅旭以嬌小身形扮演15歲的逆反少女，得不到家人理解，卻向周云情扮演的印第安女孩袒露心跡……在這部被觀眾稱之為“神仙姐姐打架”的戲劇中，每個女演員都以顛覆和突破性的表演，令觀眾在贊嘆她們演技的同時，更為每個人物的命運和性格又哭又笑。
濮存昕、鄒健、劉輝、李珀、閆巍、郝賈沛釗等人藝老中青幾代優(yōu)秀男演員，扮演的是這些女性身邊不可或缺的重要家庭成員，無論戲份多少、角色大小，他們都以細膩生動、精準到位的表演，讓這出展現(xiàn)人性和親情的家庭情感大戲呈現(xiàn)出更多發(fā)人深省的人生切面。
“沒見過這么好笑的悲劇”
讓戲迷們津津樂道的，還有《小郡之秋》不僅在劇情上與《雷雨》《晚安，媽媽》等話劇有相通之處，而且演出陣容囊括了人藝《雷雨》各個版本的“三個繁漪、兩個四鳳”；龔麗君和陳小藝這對老同學，在《晚安，媽媽》中就曾演過母女，這次再次以母女身份同臺飆戲，甚至上演吵架動手場面，讓觀眾大呼過癮。
從首演以來，《小郡之秋》贏得無數(shù)觀眾的盛贊，并在網(wǎng)絡平臺上引起劇情熱議。大家既沉醉于“下半場密集的笑點”，又動容于“每句臺詞都有豐富內(nèi)涵”的深度，即便有人曾對“狗血劇情”心存顧慮，但仍被“真實可感的家庭故事”打動。有觀眾直言“上半場的鋪墊讓下半場的反轉(zhuǎn)更具力量”，更有人感慨“沒見過這么好笑的悲劇，每一個角色都鮮活，每一句臺詞都精彩”“久違了那種老人藝扎實的表演風格”。還有人借用劇中臺詞感言：“人生是漫長的，但幸好有這樣的好戲陪伴！”
該劇將持續(xù)演出到11月29日，陪伴更多觀眾在北京的深秋中，享受戲劇、思考人生、感悟親情，喚醒內(nèi)心更多的愛與理解。記者 王潤
